狐思亂想藏書閣

※第二章(1)延續

　　等到米樂睡著後，夜繞過床邊，來到亞蘭面前。

　　「亞蘭……」夜才剛開口，卻又閉上不語，眼神透出為難地望著地面。

　　亞蘭也看得出夜有話想說，便耐心等待，不催促。

　　良久，夜才抬頭，鼓起很大的勇氣，向亞蘭微微躬身低頭，帶著歉意說：「抱歉，亞蘭，那時候情況緊急，我只能先選擇護住小米，這並不表示我不重視你，只是……」

　　「不用跟我道歉夜哥，我懂你的意思。」亞蘭搭上夜的雙肩將他扶正，認真堅定的大眼直直望進夜的眼裡，使他無法再說下去。

　　「你那時候那樣做才是對的，要是你當時讓小樂受點傷，我會無法原諒你，所以別再介意了，我們可是兄弟啊！」

　　亞蘭用不輕也不重的力道搥一下夜的胸膛，將對於夜向他道歉這件事的感受傳遞進夜的心裡，也讓夜醒悟到他們之間的差別。

　　他以為每晚在米樂睡著後，他們私底下的交談，不管是交換各種故事或是分享心底對某件事的感受，早已將關係拉近至兄弟的程度，結果只有亞蘭真把他當兄弟看，自己卻還在狀況外……

　　夜望著亞蘭，雖然剛剛亞蘭表現出不滿的情緒，但他看得出藏在那雙大眼背後那股深深的無力感。

　　真正的兄弟是不需言語，而是真心理解對方，替對方著想。如果他還介意這件事，那才真是不把亞蘭當兄弟看。

　　「嗯，是兄弟。」一句簡單的應諾，卻讓夜有了不一樣的感受。

　　想照顧他，將最好的東西給他，在乎他的想法，一點都不能讓他受委屈，互相扶持，情義相挺，原來有兄弟是這樣的感覺嗎？

　　「有件事想先徵求你們的同意。」

　　不知在結界外看了多久的路易斯，出聲轉移了夜和亞蘭的注意。

　　「在你們離開這裡之前，我想找一天跟米樂單獨談話。」

　　夜對於路易斯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感到不意外，早在一開始相遇時，夜就有注意到路易斯看米樂的眼神不太一樣。

　　隨著一路上的帶領，直到米樂睡著後，夜都能感覺到路易斯一直在用他的方式觀察米樂，但夜又說不上那眼神是什麼意思，似乎好奇中又帶有其它想法……

　　「為什麼？」

　　夜雖然用平常的語氣在詢問，但眼神透露出不希望路易斯有所隱瞞的意味。

　　路易斯沉默一下，才回短短一句。

　　「因為她長得像蘿菈。」

　　夜除了恍然，還感到震驚。對於蘿菈和傑米斯的失蹤，夜是抱持不樂觀的想法，先不論壽命還能活很長的傑米斯，說不定在失蹤一百年那時，蘿菈就已經不在世上了。

　　就算路易斯每天重覆觀看蘿菈的紀錄機，也不應該對可能已不在人世的對象產生感情才對，那樣很不正常……產生感情？路易斯的意思是他把米樂當成蘿菈在看待？

　　「小米不是替代品。」夜冷冷地說。

　　「我只是想釐清困擾我五年的感受。」路易斯解釋著。

　　夜不太相信路易斯所說的話，他反問：「如果我不同意呢？」

　　「那就只好得罪了。」路易斯淡淡地回。

　　夜微瞇起眼，居然想跳過他這關強行帶走米樂？

　　就在氣氛變得很緊繃時，亞蘭跳到他們兩個中間，伸手往兩邊做阻擋的動作，大喊：「不要吵架！」

　　既然有亞蘭在中間當緩衝，夜只能冷靜下來思考。

　　不管他們有沒有同意，路易斯都打算找一天跟米樂單獨相處，現在的他沒有能力和路易斯抗衡，路易斯也知道，但路易斯會詢問他們的意思，就表示他尊重他們，希望能先徵求他們的同意，也許他不應該把事情看得很嚴重……

　　「只要你保證不會做出為難小米的任何事，我就同意讓你跟小米單獨相處一天。」夜選擇退讓，向路易斯提出條件。

　　亞蘭聽了也跟著附和：「嗯，不能欺負小樂喔！」

　　「我保證，謝謝你們。」路易斯先是微點頭表示謝意，再揮手拿出三套光明聖者制服遞給他們，「送你們，這十天的偽裝，也是紀念品。」

　　夜對著手上的光明聖者制服皺眉，倒是亞蘭很開心的穿上，開始挺直身體，裝出一副很神聖的模樣，問夜：「像不像光明聖者？」

　　夜還沒回答，亞蘭下一秒馬上破功，自顧自的在那笑個不停。

　　夜心想算了，只要亞蘭高興就好。

　　他認命的跟著穿上，忽然想到，不曉得明天米樂看到他們穿這樣會怎樣？她穿上後又會怎樣？想到這，夜不再排斥身上穿著光明聖者的制服，反而開始期待明天米樂會是什麼反應了。